第225章 老儒生一脉(第2页)

 老儒生苦涩地说道:“要论心迹,你先生没话说,但要论学问谈大道,这就是他最为致命的缺陷了!弟子不必不如师,师不必贤于弟子唯有这样,才不会在先贤们的庇荫下坐吃山空,儒家才能生生不息,这个世道才会更好,明天才会更有希望” 

 “试想一下,这个世上已经有了一个先生,如果不能超过他,一辈子都藏在他的阴影里,不能开出更绚烂更芬芳的花,那么,于这个世界来说,存在的意义是什么,又能够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!” 

 “我知道,他是怕我寒心,怕我伤心,其实,他想岔了,我只会开心,只会高兴!反倒是见到他现在畏缩的样子,才会让觉得心酸,觉得愧疚!” 

 许青白认真地听着,没有开口插话,也没有去打断老儒生的情绪,他此时此刻,选择安静地陪着,坐在那里,当好一名聆听者,去真切体会这些话里的味道,细细感受其中的甜涩辛酸。 

 老儒生盯着身前的火堆,沉默半响,又接着开口说道:“说完了你先生,再来说说你二师伯吧!” 

 老儒生起了话头,便开始自顾自地说道:“师公我有了当年你先生的教训,在你二师伯入门的时候,便刻意注意了些,对你二师伯是不敢打不敢骂,生怕限制住了他的天性不曾想,这却又造成了另一个极端!” 

 “这小子当年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两本兵书,每天抱着看得津津有味。当时我只道他生性活泼好动,看点闲书也没什么,岂料这小子看着看着就看进去了你猜怎么的,有一天,他竟然跑过来对我说要去改走兵家!” 

 “我当时是急得又气又怒啊,可就算是这样,巴掌举在头顶,半天也没舍得打下去!这小子就像是一头犟驴,又犟又混,他反倒站在那里,高昂着头,一副任打任骂,反正我就是要走的样子!” 

 说到这里,老儒生脸上微微带着笑意,似在回忆:“你先生当时也在场,就怵在那里,被吓得不轻后来,眼看我真要动手了,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壮起胆子,跑过来架住我,对着你二师伯大喊快跑” 

 许青白也跟着笑了起来,问道:“那二师伯最后就这么跑了?” 

 老儒生摇摇头:“他敢!不过我估计他也是担心真要这么跑了,会连累你先生屁股开花别看你二师伯二楞二楞的,但这点担当还是有的他们两师兄弟,虽然性格迥异,各不相同,但感情其实一向都很好,他们跟着我以后,平时没争过嘴,没红过脸!” 

 “那后来呢,二师伯怎么还真到兵家去了?”许青白问道。 

 老儒生冷哼了一声,继续说道:“你二师伯小心眼多着呢!他此后也不说要走了,但那是天天给我上眼水,甩脸色他是眼见硬的来不了,便换了个曲线救国的法子,一直跟我冷战了小半年你瞧瞧他这股子驴劲!” 

 许青白会心一笑。 

 “唉,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,徒弟翅膀硬了留不住!我瞧着他天天跟着我也不开心,甚至于以前那个爱笑爱闹的少年,都安静了许多,木讷了许多我心里着急啊,想着要是再这么耗下去,非要把我们爷俩其中的一个拖垮不成,最后不得不就此作罢,放手让他走!” 

 讲到这儿,老儒生又气骂道:“那天,我把你二师伯叫到跟前,跟他说‘先生想通了,也不拦着你了,你想去当兵带兵、想去骑马打仗,先生都由着你’你猜怎么的,这小子初时像焉了气似的,听了这话以后,两只眼睛立马贼眉鼠眼地乱转乱看,最后发现我不似作假,竟然飞奔过去,抱住你先生,两师兄弟在那里一阵嘀咕” 

 老儒生望着许青白说道:“你猜猜,当时他们都嘀咕了些什么?” 

 许青白想了想,不确定地答道:“两师兄弟难舍难分,是在相互道别?” 

 “先生在帮着你挽留二师伯?” 

 “二师伯想着要走了,不放心,不忘叮嘱先生,让他以后好生照顾你?” 

 老儒生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 

 许青白摊摊手,表示已经尽力了。 

 老儒生气骂道:“当时啊,我就孤零零地站在旁边,将他们两个的话听得清清楚楚!一个跑过去说道‘看吧,师兄,这招果然奏效吧!’,另一个老实憨厚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,回答道‘师弟,你可真行,师兄愿赌服输’”